不知其可
我懷著憤怒的情緒，離開搶孤會場，即便當時順風旗僅被刈倒三支。
最初流離失所的朋友一行人重逢之後，不約而同議論著同樣一件事，一件讓我至今光是揭開思想序幕都會很難受的事。
越不想面對的，老天越不允許逃避。
隔天下午，我收到一封email, 來自久違了的朋友的轉信。
她們原是一群大可入座長官貴賓席的傢伙，因為更想體驗群眾的激情，風塵僕僕打中正機場直奔烏石港，最後擁擠人群中。
那件令我難受的事據說令他們抓狂 =.=
或許是東西文化的差異，隔天，其中一位女士電話直掛搶孤祭典協會。
她的結論是：先人的創作是驚奇而偉大的，後人的操作卻是一方面妄自菲薄(輕視民藝)、一方面妄自尊大(忽視本質)。
久違的朋友問我對這件事有何看法？以在地人眼光。
我無法回應，因為得了一種「過度期待+失望透頂=意冷心灰」的病。
更不願為這項活動辯解，當神鬼成為人類汲汲營營的工具。
ps: 原本打算徵詢友人可否引用轉信的內容，不過這意味著我必須提一點意見回饋... 說什麼好呢？民俗無罪，只是人祟？
失之毫釐差之千里的民俗祭典
搶孤2005 v.s. 搶孤2006
2005 | 2006 |
正面，棚幛連天，喧賓奪主 | |
這張圖，儀式與構造的主題很明顯。這一天，人們怎麼沒學會謙卑？ by shihfang | - |
這張圖，尚看得見選手們堆疊攀爬的情形 by paul hsu | 這邊，卻是東遮西遮； |
最怪的是這幾張：入夜時還只有簡單的設棚(一開始甚至與去年乾淨)；怎麼越晚越誇張...？ |
地頭蛇，你這篇寫到今年搶孤的部份真是含蓄啊，可是我悶了好幾天實在不吐不快，如果不小心傷到你的在地情感(雖然你也覺得失望)，那...那...也只能怪去年我看到一場令我熱淚盈眶的搶孤！
回覆刪除雖然身為宜蘭人，但是去年是有生以來我第一次去現場看搶孤，原以為去人潮湧聚的儀式現場就是湊湊熱鬧的成分居多，沒想到~~~光是近距離看到燈光下那高聳屹立的孤棚孤棧的美，就讓我無語，真是震攝人的藝術品！想像背後多少雙頭城阿伯的手一綁一捆地集體手工完成這件藝術品、多少頭城人一起工作才豎立得起這一座挺拔超高的藝術品，我的敬意就油然而生，也打破自己過去認為搶孤不過是一場華麗的民俗儀式的印象。
搶孤選手們奮力不懈爬上、滑下又爬上的過程，吸引我和八歲的寬小子兩個小時站著伸長脖子目不轉睛的觀賞，為每個選手展現出來的毅力、體力、團隊協力喝采，包括觀眾專注且熱情的觀賞都令我感動，我在台灣的民俗儀式中第一次體驗到這麼動人的力量，我感受到超越祭典儀式的美學，因此在看的過程中忍不住熱淚直流到掩面啜泣。事後想把這個體驗寫下來，但是又遲遲沒寫，因為不知如何描述那種觸動。
我怕再多描述去年看搶孤的美妙會太濫情了，但是對頭城人保留這麼動人的文化我真是想表達敬意！即使觀賞今年的搶孤讓我有悵然若失的感覺，坦白說，還真是有點生氣，哦~，不，是很生氣很生氣...(請別誤會，我不是生氣頭城人，是生氣今年某些措施不當)
我生氣的關鍵在於今年設在正面對搶孤台的貴賓席竟然搭了棚又架高，破壞了整體視覺上的美感不說還遮擋了民眾觀賞的最佳角度。我的視線無法像去年一樣看到整個搶孤台的正面，眼睛一直想避開這個貴賓席的障礙，但是實在避不開，只好常常把頭別開，因此根本就大大壞了觀賞的興致。我納悶著：為什麼今年會多出這個東西？為什麼不把貴賓席設在更後方一些？其實不管設在哪裡，只要是架高設棚都會造成視覺障礙和美感，勉強要設大概只適合設在搶孤台的後方吧。
今年我還有幸在製作孤棧的過程中就看到許多社區的阿伯們在現場的工作，對參與的大量人力及每個辛苦扎實的環節更是讚歎，因此更期待當晚到現場觀賞表示我的敬意，沒想到看到這麼令人遺憾的場地設施。
我還一直想著：需要設貴賓席嗎？真需要的話，誰又應該是資格優先的呢？
昨天晚上我寫到撐不下去，先跑去睡覺。但是，還有很多話還沒講完。所以現在繼續借版面，繼續讓我嘮叨一翻。因為我覺得沒有講出來會讓我一直耿耿於懷。
回覆刪除我昨夜睡覺的時候腦海中還想著一個疑問：進入貴賓席的那些人們有沒有一絲絲意識到自己所處的位置對於其他更眾多的觀賞民眾造成什麼影響？會不會有一絲絲不安？這些人中有沒有人向主辦單位提出疑問或建議下不為例？如果都沒有，這比想到這件事主要的原因是主辦單位思慮不週、另有苦衷或官場文化，更讓我感到難過。
我認為這是一個集體結構創造出來的行為，單苛責主辦單位是不太公平的。所有參與在這項入座貴賓席或想盡辦法進入貴賓席的人們都有一份「貢獻」。以至於讓很多人享受到這麼不同於去年的「視覺饗宴」。
和我一同前去的親朋家人們，雖然也是第一次見識到搶孤，在讚嘆之餘都不約而同抱怨這個貴賓席的存在，並且，他們還親眼目睹貴賓證被場內場外交替借用以獲取進入的權力。我那九歲兒子在現場以「發現新大陸」的聲調急切的向我說：
媽媽，我看到進去的人把貴賓證拿給外面的人，外面的人就可以一直進去了
我不知道這是不是事實，因為我沒有親眼看見。只是聽到一個九歲的孩子這麼對我說的時候，我忽然有一種洩氣的感覺：這對下一代是一種什麼示範呢？我不知該回應兒子什麼？為了讓兒子更了解搶孤的文化，不惜為他向學校請一天假(他的學校已開學)，隔天還要早起上課，結果今年他所獲得的最深刻印象竟是貴賓證被傳來傳去的那一幕。
我很希望有機會聽一聽主辦單位對這件事情的說法，還有其他觀賞的民眾的看法。
不知道主辦單位的網站是不是有這種討論？你能提供網址嗎？謝了...
我得暫時打住了，一想到今年的搶孤，腦中的畫面就跳出貴賓席的棚子，讓我下意識的要將頭別開，很難過ne...
總之，對我而言，搶孤的精彩不是只在於當晚在孤棧上面進行的活動，而是從前置作業的心意到當晚包括觀眾的投入都是搶孤整體文化的一環，動人處就在這整體的呈現...
搶孤相關的資料我放這裡 ...
回覆刪除順便整理一下2005 與2006 活動的小小視覺差異...
歡迎您引用我的文章…
回覆刪除http://blog.roodo.com/atalanta/archives/2063456.html
我實在也很想讓主辦單位聽聽那些抱著期待而冒著風雨從各處趕過去參與卻換來無限失望的外地人的心聲…
關於那個貴賓席，我也有話要說：
由於在較早的時間就到達會場，所以我們在貴賓席裡待了一陣子，發現這個棚子真的很不方便，在裡面的話只有在第一排才看的到全部，之後都只看的到下面，但在棚子外面的話，就會被棚子擋到，只看的到上面。
後來貴賓都來的時候，也沒有強制把坐在裡面不是貴賓的人都趕出去，但只能坐倒數二排。所以我在裡面觀查了一下所謂的貴賓，其實一個遊覽車裡只有一張貴賓證，然後多半都是老弱婦孺…
我真的很不了解貴賓的定義…也不了解搭這棚子的用意…
快開始的時候，我就因為視野極度不佳而離開了貴賓席。
我也在順風旗僅被刈倒三支時就離開了…
孤棧和搶孤讓我覺得興奮又刺激，熱情雖未被大雨澆息，卻被主辦單位的不用心給抹滅了…
1999年我帶了一些朋友來到沙灘進深只剩200公尺左右的頭城海水浴場。他們有的「移民」宜蘭多年、有的僅是初來拜訪。當他們習得鄉下小孩空手白刃捉螃蟹密技之後，在這片殘缺的海岸玩得不亦樂乎，紛紛留下深刻印象。(那時候還有童玩節的表演國家兒童跑到這裡來看稀奇的海~)
回覆刪除隔年，其中一些人舊地重遊，發現原本的海岸彷彿成了怒濤之江，沙灘就此不見了！
有人難過不語，有人真的紅了眼框... 當時的我，據他們後來形容，變得異常無感。
我想，我的情感便秘應該源自於感受性休克。這「症頭」就像保險絲，會發生在本人對土地產生一種反常的厭惡之前。(更真切的說法是：厭惡這片土地上的人們。)
就拿這次活動來說吧，我一反平時對民俗活動的寬容，無視朋友或許尚有興致觀看，決絕說出「看不下去，我要走了」這種很煞風景的話來 orz 天知道那是一項自救行動，因為我無法承擔說出「從此之後再也不...」這樣的話的後果，而那極有可能發生，假如我耐著性子將整個搶孤活動看完、或在搶孤之後馬上提筆書寫這個活動所象徵或透露的「向後轉」端倪... 所以，本人休克了||| 直到寫這篇文章的那個早晨，和平街上所交會的人們對我進行人工呼吸，狀況才逐漸好轉。
人，可以讓土地變得醜陋；人，也能讓所在如此可愛。
這次搶孤，噎著我的，不是遮住視線的障礙物，是人。
寫完才發現atalanta 來了。歡迎你來，也感謝你留下觀賞搶孤的紀錄。
回覆刪除另外，那天打電話去祭典協會的朋友們現在也正在書寫當中，一部分是外國人的觀點。等他們發表之後會告知我，屆時整理完或許能上個「萬言書」? XD
據說，那天接電話的祭典協會人員是以「唉啊，我們這是小地方的活動，沒有那麼嚴謹啦...」這樣的話來回應別人對該活動寄予國際級文化遺產的標準與期望。
這意思莫非是說：大中央不得貪疋，但小地方大可人謀不贓的意思嗎？
我承認上述這句話火氣太大...
原來這幾天來你的唉聲嘆氣是出於這樣的原因。
回覆刪除是該上個萬言書，主辦單位若無警覺，就公開讓更多人知道。
今年不說，搞不好明年出現更荒唐的局面。
對啊，超難受的。
回覆刪除初步大概會先累積對這次活動有意見的人的觀點，然後再整理可行性或建議。
像atalanta的貴賓席內親身體驗點出了主辦方「顛倒慘」的好意是多麼吃力不討好。
asan 談到搶孤文化的整體呈現、久違的朋友們更提出「文化財」法源概念，針對搶孤的智慧財產爭議...
反正我不提相信那群「外國人」也會提，總之勢在必行，不管主辦者是不是將這些意見當成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