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KM:喚醒堂
座落於纘祥路上應運而生的小市集週邊,週日早晨,它看起來異常出離。拜殿廊下有一老嫗彎腰灑掃,小孩一枚在身旁繞圈圈...喔,還有一位老翁佇立廟門前...
我趨上前與她寒喧,赫然發現老婆婆雖然年近九十,依舊耳聰目明。一開始,我對她的篤定抱持著質疑的態度---少知的人們多半充斥著無比自信,直到方圓這篇的過程裡,讓我越了解越汗顏:怎一坨自以為是的傲慢與偏見!
我們在右翼廂房前,討論閒置已久的長春俱樂部。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這個場所太難得,強烈的結界足以抵禦一牆之隔的擾攘,因此右廂房的單一利用似乎頗浪費空間資源。婆婆也有同感,然而當初某任主委白紙黑字與鎮公所交換條件:廟方借地給公所興建硬體提供鎮上老人休閑娛樂使用,來日若要收回,廟方必須支付一百萬元建築費用。只是,向來安安靜靜的這一座廟,哪來這筆錢呢?隨著地緣與老人徒步的能力考量,各社區多半有了自己的老人俱樂部,相對的,喚醒堂當初提供的市民空間逐漸被冷落,終至落入閒置養蚊子的命運了...
經過這番慨歎,婆婆突然想起什麼似的,熱情地拉著我的手攜我入廟中,說要與我「開講」。我不得不好奇的開啟時光機揣測眼前這位女性:這樣的年紀上能條理有節的敘述古往今來、恩怨情仇,她年輕的時候會是怎樣的人呢?她與這座廟是什麼關係?
想著想著,無意識執起相機對著壇上的神像一拍,馬上聽到婆婆一旁虔誠的對著神明道歉:『gín-á-lâng m˜-bat täi-chì, 未向你請求即對你拍照,請你大人大量原諒小孩子...』呃,這點道理我是懂得,可今天有點興奮,全部拋腦後了|||
婆婆領著我來到左側穿堂,映入眼簾的是一席清新的讀經室模樣。而窗外的後巷空間是我從未有過的小鎮視覺經驗。婆婆話夾子一開,滔滔不絕,渾像個說書人!俺瞠目結舌的聽著,好半晌才想起得要些紙跟筆:俺八成遇到活寶物了~
原來,這座廟宇是由婆婆的公公(吳成輝)與另一為潘姓友人所建。當時為了躲避土匪他們逃到大修宮的後山好一陣子,聽說日軍進駐天下可望太平,於是下山尋求歸順。卻意外被日本士兵當成匪徒窮加追殺。他兩人情急之下躲入hm-á(茅草)中,對著旁邊一座土龕小廟祈求平安。果然,手持刺刀(槍尾刀)的日本兵怎麼掃也沒掃到這兩人。沒在當下被抓著,後來得以平安歸順,並於日人用人急切之際進入役場(公家機關)覓得不錯的差事。他們信守之前的承諾:下願將舊土龕新建為寺廟。據說當年是50圓、30圓、5角...這樣的捐出蓋成的。最早建於農漁戲院前的水利地,但因位於灌溉渠道邊,經常淹水,後來才往西邊遷到現址。此廟宇供奉的是火神之首的豁落靈官,據說大坑罟有座廟即是割香於此(婆婆原說帝君廟,然查證頭城寺廟列表 ,大坑罟協天宮更早興建啊?)。對道教譜系不太了的我差點誤會所有額頭有隻天眼、手持長戟的都是三太子||| ,幸好當下沒自作聰明的對著神明指名道姓,要不然...哼哼...
婆婆敘述的時候,提到「扶乩」是此廟的精粹文化,當下,我一直以為如二結王公廟那樣有乩童扶著輦轎等待神諭降臨,直到問過孤狗大神才明白自己錯得離譜:「扶鑾」是後來通稱儒教會的傳統儀式(預知詳情,敬請google,要不然得讀一下這篇節錄)。
看到牆上古老有趣的祭祀管理物件,好奇的詢問婆婆這座廟究竟拜素食或葷?她的回答很有意思:『正神已成仙,定然吃素;葷食則是為了敬拜四處勞動的護法神』。
席間婆婆頻繁提及的「恩主公」究竟是何方神聖,與王靈官、喚醒堂有什麼淵源... 有待下回分解了~~
廟內的珍貴文物不少,乏人問津倒像是被塵封的寶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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